因摄政王余孽而起的风波,在八月暂时落下了帷幕。此次清洗牵连之广,近三分之一的京官被下狱或是贬职,更有不少封疆大吏牵涉其中,朝野动荡,玄凌这位少年天子渐渐有了身为帝王的权术,启用了好些忠于自己的朝臣,譬如慕容迥、甄远道之流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日向太后请安之时听闻这个消息,朱宜修便忍不住想到了慕容世兰和甄嬛。对于慕容世兰,朱宜修并不是无动于衷的。这个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女子,失去了尚未出世的孩子和生育能力,甚至是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和整个家族。

        朱宜修知道,甄嬛在慕容世兰死前去见过她,也告知了她欢宜香的事。不知道在死前,慕容氏有没有后悔爱上了玄凌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于甄嬛……不知此生甄嬛再入宫时,见了姐姐,还敢不敢对玄凌说出“痴心错付”四个字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她也顾不得多想,予鸿便喜滋滋的又闹腾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临近八月十五,气候彻底凉了,操办中秋夜宴的同时,朱宜修亦令殿中省尚衣局为宫中裁衣,上至太后下至宫女内侍,无一不曾顾及。一时间,娴贵妃在宫中颇有些美名,就连对朱宜修不甚上心的玄凌也称赞了几句。纵然早已不在意他,朱宜修仍摆出笑脸谢了,转头又布置起了中秋夜宴的事宜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日才打发了殿中省监并六局奉御操办中秋之事,朱宜修还未来得及歇息,甘绯衣便从外进来了。每一回见她,朱宜修都要感叹一番她的艳丽,只是素净的妆容便这般姣美,倘若大妆起来,只怕神仙也不及了。今日甘绯衣依旧很美,但再一细看,眼下又有一重乌青。朱宜修令人端了茶来,正色道:“绯衣,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甘绯衣有些恹恹的,摇头时发中的步摇颤巍巍的晃动:“昨儿夜里没有睡好罢了。”她一面说,一面瞧着朱宜修,“阿宜,我……想要出宫一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神情甚是坚决,身为将门之女,甘绯衣行事自有自己的章法,她英气且有魄力,就像一团火。朱宜修默了片刻,道:“这后宫易进难出,何况你我乃是天家妃嫔,更是难上加难。你如此大喇喇的说要出宫,可能叫我知道是什么缘故?”

        甘绯衣清亮的眸子里闪过痛色,旋即归于平静,笑靥若花:“我甘家的事,你过问那样清楚作甚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似有隐瞒之意,朱宜修心念微动,也就顺口说:“罢了,你不是没有分寸的人,我不过白问一句。”她话锋一转,“我摄六宫事不假,但你是正一品贤妃,若无皇上首肯,羽林卫谁敢放你出得宫门去,至少也要太后的手谕才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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